【产业研究】杨礼明：湖南“候鸟式养老”产业开发前景

作者单位：湖南稀土金属材料研究院

1.一种新型养老方式的悄然兴起

自从2009年浙江山屿海度假集团有限公司探索中国候鸟式养老模式开始，通过自建、自营、业主托管及合作加盟等模式，率先在国内倡导推岀候鸟式养老。候鸟式养老是一种特殊的养老生活方式，是像鸟儿一样随着气候变换选择不同的地域环境旅游养老。它是一种衣食住行在异地的养老院、老年公寓等机构的养老模式，融合集健康服务、旅游休闲、文化娱乐为一体的消费服务。是一种在游玩中健康快乐的享受生活，颐养天年的新型高品质养老生活方式。候鸟式养老模式一经推出，颇受全国老年朋友的欢迎。湖南伴随着居民收入的提高和消费观念的转变，老年人对自身生活品质的要求也越来越迫切，选择风景优美之地旅游、休闲、度假、居住，以及随气候变化而改变居住地点日益成为时尚。近几年湖南不少养老机构都在探索候鸟式养老模式的完善与发展，如：长沙顺祥老年公寓、长沙康乃馨养老中心等。养老机构实现全国联网甚至“跨国互动”发展成未来趋势。

2.发展状况及升级动力

候鸟式养老最初是自发组织。兴起于部分身体健康、收入不错的老年人采取“跟旅游团走、自由行”等方式，开始自己多元化的老年生活。伴随着国家养老服务政策的进一步完善，各地政府和商家看到了养老服务市场的巨大需求，于是就把服务领域和项目延伸到候鸟式养老产业的开发建设。如：“首届黑龙江省养老产业项目招商推介会”，推出了包括松花江避暑城国际高端养生旅游度假区、民主镇健康养老社区等13个项目。在项目对接中许多外埠养老机构都提出，希望这些项目能够提供夏季床位，成为候鸟式养老服务机构的承接地。在今年“北京国际老龄产业博览会”上，众多候鸟式养老项目纷纷亮相。这些项目打出环境优美、服务完善的招牌，同时介绍度假村的社区医院、健体活动中心等配套硬件建设，承诺会员卡只要52800元，其中：包括7年内1000天的入住天数，经核算住一天只要50多元钱，很划算。另外上海祥福颐养院成为首例境外候鸟式养老院。该院除了庄园式的养老环境，最吸引老年人的服务就是与国外养老机构建立了异国互动养老平台。老年人可以根据不同的季节选择度假式异地养老，住在境外养老院体验全新的养老模式和服务。这种境外异地互动养老最短15天，最长3个月，与全国各地的养老机构联网对接。据该院介绍：去国外养老院度假除了老年人自已出机票钱外，其它费用支出和国内异地养老相差无几。

通过旅游养老、异地交换式养老的方式，长沙顺祥老年公寓把河南郑州、广州等外地的老年团引进来。而长沙康乃馨养老社区又将长沙本地的老年人送往青岛、厦门、海南、嘉兴等城市的养老机构度假休养。据从广州来长沙的老年人介绍：这种互换式异地养老方式包括吃住在内，两个人一个月的费用不到5000元，出去游玩多数景点老年人都免门票，自已只要出点车费钱很公道合算。目前候鸟族中有的老年人异地购置有房产平时出租，度假时就可以收回房屋自已住上几个月。另外与单纯的异地旅游养老住酒店较高消费水平相比，这种异地价格实惠的养老社区、老年公寓更受候鸟族老人青睐。当候鸟一族不仅可以使老年朋友享受一年四季的避暑和暖冬，而且还可以摆脱一日三餐等繁琐的家务劳动。同时可以去异地养老机构栖息地附近的风景名胜旅游观光候鸟式养老地产，联系结识新老朋友，而且对于患有某些慢性非传染性疾病的老年人来说，选择一个气候、温度、湿度合适的地方休养，对治疗疾病会有一定的疗效。与传统的机构养老相比，候鸟式养老是一种更自由、更时尚的机构养老模式，它强调的是一种更为积极的养老理念。很多老年人避违去养老院可能是出于从此会被儿女丢下不管的顾虑。而候鸟式养老却将主动权交给老年人，让他们自已选择住在哪里、住一个月还是一年，他们随时可以离开养老院回到家中享受天伦之乐，儿女也能随时来探望老人。

候鸟式养老扮演着一种先行经济的角色，它克服了老年人难舍居家养老的习惯，实现了短期养老与旅游养老互为补充结合的优势。有利于培育养老经济市场，整合酒店、宾馆、农家乐等服务资源，形成不同档次的养老休闲服务。与旅游结合还可带动住宿、餐饮、文化娱乐、养生等服务业及农产品生产和加工的发展。后期还将带动护理、培训、医疗保健、养生膳食、养老地产等项目的开发。

3.目前存在的问题

笔者曾随机抽样调查30位老年人，结果占抽调人数30%的老年人愿意尝试参加候鸟式养老。其人群结构为：低龄（65岁以下）、文化程度较高、有配偶的老年人对异地养老的接受程度较高；而高龄老年人、文化程度较低的老年人对异地养老的选择比较慎重。由于我国候鸟产业刚刚起步，且大多数“候鸟项目”存在仅以气候、环境为卖点，实际运转内容空洞，缺乏适合、吸引老年人群的运营主题活动内容；同时不同的养老机构在候鸟项目服务质量上也存在差别。据业内相关人士透露：一些养老机构宣传推销做得很好，合约上的承诺也很多，但实际运行服务质量跟不上；还有一些养老机构直接将具体的服务项目承包出去，无法把控养老整体流程和各个操作环节，很难保证服务质量到位，造成老年人养老消费效益不显著。虽然老年人有意愿尝试候鸟式养老，但笔者通过实际调査发现：目前长沙除上述及其它为数不多的养老机构，正在小规模地尝试交互式异地旅游养老外，真正愿意全面涉足候鸟式养老的机构并不多。据业内人员透露：因为老年人群体的特殊性，并且目前异地养老软硬件设施配备和管理服务的局限性，造成候鸟式养老具有很高的风险性，其旅途中就可能出现很多不确定因素；此外，运营机构利润太薄是很重要的原因。以长沙康乃馨养老院为例：一个20多位老年人的厦门团连吃带住外加全程护理服务，15天每人的综合费用收入一共是3000多元；而据长沙某大型旅行社的负责人介绍，目前市场5至7天每人旅行团的价格收入就达到3000多元，按此核算利润高出一半以上。虽然长沙在2009年和2011年先后出台养老扶持政策，但在落实推进方面依然存在相应的困难因素。

对于老年人而言，这种“神仙眷侣”的养老生活，突出的问题是异地生活过程中生病的风险以及诸多涉及安全隐患的因素。候鸟式异地养老当前正面临医保异地结算的阻隔。主要表现在如下方面：其一、我国现行的医疗保险制度规定：离退休人员通常必须在单位所在地社保机构指定的定点医院看病就医，否则医疗费用可能不报销或者报销时会遇到繁锁的审批程序。其二、我国当前的基本医疗保险统筹主要还是市级或县级统筹，只有很少部分发达地区实现了省级或直辖市级地区统筹。全国各地的医疗保险统筹层次还很低，而且各统筹地政策不统一、医疗保险待遇标准也不一致，各地的医疗保险结算起付线、自付比例、封顶额度等计算标准都不相同。其三、即使部分实现了异地医保结算制度的发达地区异地医保可以结算，但仅限于部分医保代办业务。可能因为两地能报销的药品范围不同，只有一些通用药才能在异地结算，其他大多数药品还需要回原医保所在地结算。另外我国《社会保险法》第三十条规定：在境外就医的不纳入基本医疗保险基金支付范围。这就决定了国内参保人员在境外异地养老发生的医疗费只能全额自付。所以候鸟式异地养老市场的成熟可能还需要一个较长的培育周期。

4. 急待完善的政策措施

“候鸟族”的日益壮大本质上是消费升级的表现，折射出我国正由生存型社会向发展型社会转变，这种转变目前已经开始被许多地方充分利用，用于促进旅游休闲和养老经济的发展。如何完善解决候鸟式异地养老中出现的诸多问题，摧生从养老到乐老这种银发经济的品质升级，是摆在各级政府发展社会化养老服务、助推老年产业向高端市场领域迈进亟待解决的重大课题。笔者通过产业调研认为，应从如下方面考虑完善湖南候鸟式异地养老产业政策措施：

（1）养老机构实现全国联网及跨国互动。候鸟式异地养老首先应实现养老机构的全国及跨国互动联网对接，最大范围地拓宽异地养老渠道。目前全国有不少城市养老机构和养老基地组成的“异地养老联盟”纷纷成立。这类联盟的合作方式主要有两类：其一、由规范养老网站充当中介平台，各地养老机构与之签约加盟。老年人通过网上报名可以直接选择目标城市的养老院或度假基地的养老项目；或者参加该网站提供的团购项目，通过该网站支付定金，凭网站提供的电子凭证到达目的地后入住老年公寓。其二、各地中小型养老机构结成异地联盟、结成合作平台互相介绍客户，针对异地养老市场的需求共同塔建信息平台整合养老资源。只有全国养老机构联网乃至跨国互动对接，才能让老年人轻松实现“南飞北漂、海外漂”的候鸟式乐老生活。

（2）开发遍布全国的候鸟式养老连锁基地和配套的专业服务建设。除了传统的“保姆式”养老机构，越来越多的新型养老模式不断摧生，其中：康养基地便是当今养老市场的一大选择。目前湖南多家养老机构正在积极向康养基地转型，寻找从养老到乐老的新途径。早在2014年《中国老龄产业发展报告》就提出：候鸟式养老设施和服务应针对老年人的需求，形成集养、医、护、休闲、养生五位一体的模式发展。湖南应积极向澳大利亚、新加坡、日本等率先步入老龄化社会国家先进养老企业学习。一是在本省范围内新建或利用闲置的社会资源转型升级改建一批集食、住、行、乐、医于一体的大型养老机构；二是加盟全国的候鸟式养老连锁基地及配套的专业服务设施建设。如：中资颐年公司在全国范围内建成50家“候鸟式万福年华养老院”。入住该公司体系任何一家养老网点的老年人，凭借“一卡通”便可尽情享受候鸟式养老服务。又如：总部位于长沙市的湖南都好养老养生集团，旗下现有六家公寓、十几家联盟公寓，其中：六家公寓分布在南岳、株州、桂林、海南、广州；联盟公寓分布在青岛、威海、广西巴马、杭州千岛湖。让“候鸟一族”一边安全健康地养老；一边游遍多彩世界，用细节和人文关怀打动老年人。

（3）整合闲置的社会资源，不断拓展候鸟式异地养老基地产业链。据国内不完全统计:我国央企剥离出来的附属医院有1000多家，闲置的酒家、疗养院、培训中心也有1000多家，它们分布在全国各地。湖南是一个旅游资源丰富的省份，这里山川纵横、土地肥沃、气候温暖湿润，是中国有名的“鱼米之乡”。目前省内旅游资源有1处世界自然遗产、6个国家级风景名胜区、5个中国优秀旅游城市、13个国家4A级旅游区、7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26个国家森林公园、3个国家历史文化名城、33个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另外丰富的红色旅游资源又是湖南旅游的特色。如果在这些风景名胜区附近利用它们来发展候鸟式养老产业，无凝是一条低成本、快速解决社会养老需求问题的捷径。近期民政部、发展改革委等11个部委联合印发了《关于支持整合改造闲置社会资源发展养老服务的通知》拟通过整合改造闲置的社会资源，有效增加供给总量推动养老服务业发展提质升级，更好地满足社会日益增长的养老服务需求。湖南可以借助本省企业遍布各地的酒店资源优势，在全国范围内大力开发旅游养老业务。近几年长沙多家旅行社逐渐转型，把主要业务全部转入老年旅游领域，如：短期周边康养游、老年专列、邮轮产品等很受欢迎，从最初的低价老年团到现在针对老年人的旅游项目产品越来越丰富、品质越来越高，老年旅游市场正在向良性方向发展。2015年在全国各地先后举办的老博展会上，众多候鸟式养老项目频繁亮相。根据消费人群经济能力和生活多元化的区别，候鸟项目推出了包括高端养生旅游度假村、健康养老社区和老年公寓等不同价格水平的服务项目。未来几年拥有旅游、气候资源优势的城市若能抓住商机，积极开展候鸟式养老服务，一定能够获得丰厚的市场回报。

（4）创建候鸟式养老健康管理服务标准体系。没有标准就没有行业；没有行业也就没有产业，标准化体系的建设是对行业的规范和保护。据了解：中国老年学学会所属老年旅游专业委员会已起草关于“候鸟式养老机构的服务标准”，这将对行业的发展起到规范和推动作用。2016年2月国家旅游局发布《旅行社老年旅游服务规范》将于今年9月1日起施行。湖南在发展候鸟式养老新业态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建议将候鸟式养老服务业系列地方标准的制修订计划纳入本省地方标准规划。当前政府应组织养老相关职能部门及研究机构，起草制定湖南省《候鸟式养老服务规范》地方标准。针对候鸟式养老服务机构从餐饮、住宿、就医、旅游购物、文化娱乐等方面进行规范，并进一步细化该标准制定旅养、医养、农养等分支服务标准体系。在候鸟式养老服务规范中，要体现涵盖从业单位资质要求、从业人员岗前培训和上岗资格、住宿居住环境、医疗保险服务、旅游旅途安全措施、以及合同协议法律规范等条款，同时将健康管理、养生膳食、旅游休闲、文化娱乐融入标准体系。促进养老服务业、旅游业、医疗保险业和生态农业在更高层次上的有机融合。

（5）期待国家医保养老政策改革推进，实现候鸟式异地养老联网联锁、互换养老基地的医疗费直审直报、应报尽报，消除老年人异地养老医疗费报销阻隔。我国《社会保险法》于2011年7月1日起生效施行，该法第29条第二款规定：社会保险行政部门与卫生行政部门应当建立异地就医医疗费用结算制度，方便参保人员享受基本医疗保险待遇。在尚未建立国内统一性的异地就医医疗费用结算制度之前，笔者建议参加候鸟式异地养老的老年人在异地就医时，要注意以下程序的办理及履行才能保障医疗消费报销的权利：其一、离退休老年人在异地养老就医消费时，要预先到其离退休所在地的医保管理机构申请办理异地就医手续。老年人到达养老异地选择指定的医保医院，经该医院盖章及当地医保部门确认，再回医保所在地管理机构办理申请并取得批准。其二、老年人在异地养老住院必须是在医保所在地批准的医院看病消费，否则无法申请报销医疗费用。其三、住院期间的医疗费先由个人用现金垫付，注意留存好住院期间的所有医疗费用票据，待出院后凭有关票据回原地医保部门报销。其四、医疗费用报销必须经过医保机构审核后才能确定出不同的医保待遇，区别不同的报销范围和额度。

5.前景分析

相关数据显示，随着中国人口老龄化进程歩伐的提速，当前养老服务市场消费总需求在3万亿元以上。湖南是全国最早进入老龄化的省份之一，据省老龄委提供的信息：截至2015年底，全省60岁以上老年人达到1164.4万人，占常住人囗总量的17.17%，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全省养老床位总数24.5万张，但每百名老年人养老床位仅2.1张。养老市场缺囗惊人逐渐成为众多社会资本争抢的一片蓝海，除了传统的“保姆式”养老机构，越来越多新型养老模式不断摧生。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传统的养老机制已经无法满足老年人与时俱进的追求，他们或成群结队出去看世界；或改变观念入住康养机构乐晚年，候鸟式的旅居养老成了潮流首选。数据显示，目前我国老年旅游市场占到整个旅游市场份额的30%左右，而且还在以极高的速度增长，老年旅游市场近年来呈“井喷”之势。大批“银发团”在厌倦了简单乏味的养老生活后，乐游天下正成为一股热潮。2016年3月25日黑龙江天鹅颐养联盟候鸟养老推介新闻发布会在长沙举行，向湖南展示“夏季养老天堂”的独特魅力。通过候鸟式异地养老这种方式，实现湖南养老产业多方互动、资源共享。长沙候鸟式异地养老模式进入市场后，让寻求快乐养老、健康养老的老年人有了更多的选择，只有全国各地的养老床位都“动”起来，才能真正惠及老年人生活，使养老格局从生活照料过渡到健康疗养和心灵关爱层面。当前我省银发经济处于升级阶段，湖南“乐老”产业正吸引着大量社会资本入驻，正在助推中国老年产业向高品质层次发展。

来源：湖南省人民政府发展研究中心月刊《研究与决策》2016年第11期

征稿启事：

“HNDRC_GOV”公众微信号是由湖南省人民政府发展研究中心主办，用于发布中心研究成果、分享中心资讯动态、探索中心研究路径的信息互动平台，自2015年7月1日上线以来，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现面向省内外征集稿件。

来稿要求：欢迎关于湖南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及重点、难点、热点问题的研究报告、调研报告及决策咨询建议，关于湖南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研究及各地典型调研、经验推介的优秀报 告（如方便请提供可与文章配套的图片），思想深刻、内容精当的随笔、评论性文章等。篇幅上鼓励短小精悍，几百字到两、三千字均可，视情况可刊登在中心相关 的决策咨询刊物上，供省领导参阅。